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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性禁岛[全本]-17

2023-03-05 12:37:28 栏目:职场丽人
TAG:未知

  
第二百三十三章:骇人的撼天奴

“流落荒岛时,我救得三十七个女人,她们年龄不等,小的甚至不足十二岁,饱受海盗的**辱虐。我曾抢到一艘大船,本想送这些女人平安踏上南非陆地,各自寻找自己国家的领事馆,那样会很快回家,结果又遭遇了海魔号。”

悬鸦默默点了点头,收起刚才的调侃,他的眼神里,涌动着几丝兴奋。

我俩在彼此最需要助手时相遇,并能打消顾虑彼此信任,这在陌生的恐怖杀手之间,绝对可遇不可求,只能说是上天对我俩的恩赐。假如不是这样,即使重金雇佣悬鸦,或他重金雇佣我,也难建立起互信互相,反倒彼此敏感,容易厮杀起来。

“另外三个女人……,对你很重要?”悬鸦斜挑了一下眼皮,冷冷地看着我。“我点点头说:“还有一个婴儿。”悬鸦又打量起我,那诧异神色仿佛在说:“杀手爸爸?”

“你呢?杀几个仇人?”我反问到。“悬鸦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把黎明的天空吸进肺里。他闭上眼睛,仰面朝向头顶巨大蓬松的棕榈树冠。

悬鸦松弛的眉宇间,渐渐竖鼓起一条蚯蚓状的血管,那不断地耸动,就像仇恨正灌输进他的大脑。“杀光!”他突然释放掉憋闷的气息,吐出一句简短却又沉重的话。

“嗯!”我应声点了一下头,同意他的要求。其实,我不必问,猜也该猜到,悬鸦会宰了谁。他虽说杀光海魔号上的海盗,但主要针对的还是杰森约迪,尤其宰割他的那四个家伙。

因为,我曾经被吊起在海魔号上,当时给我接血的木盆,没准儿就干涸着悬鸦的脸皮。

要擒住那几个元凶,谈何容易,海魔号上那些喽啰,定会像惹恼的马蜂一样扑上我们。悬鸦这句话,说得很讲究,想不杀光都难。

时候已经不早,太阳脸上褪去了羞赧,开始坦然地照射万物。我和悬鸦坐起,各自活动了几下,放松身心。

“给。”悬鸦说着,把昨夜打斗时抡在草丛里的狙击步枪丢了过来。我一把接住,那油亮的枪杆儿,被我抓在沧桑如铁的手里,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,豁然袭上心头。

“给。”说完,又是两把手枪,间隔有序地飞了过来,我急速伸出右手,啪啪接住。

崭新的FN57手枪,平展在我掌心,每一只弹夹饱满,若当初登陆上非洲海岸就有它,那几只将我和杜莫围困在大树上渡过风雨夜的鬣狗,早成了烤肉架上的食物。

“你那个黑人陪护,和海魔号上的情报接头,并非愚蠢地闯入废旧工厂,那是因为我宰了真正的接头人,把他诱因进去的。”说完,悬鸦注视着我的双眼,仿佛怕我怜惜杜莫,有迁怒之情。

“卡蒙娅也是你杀的?”我低沉地问。“谁?”悬鸦眉头一锁,反问到。“留尼汪岛上一个茶园女工。”我语气缓和了一些,不想为那些无法挽回的不幸破坏彼此目前的凝聚力。

“不认识。我宰得是个男人,废旧工厂里的一个厂丁,我留意此人很久了,他是海魔号安插在毛里求斯的眼睛。”

悬鸦好像意识到,我很关注那个茶园女人,他也珍惜我俩刚建立起来的合作契机,所以多讲了几句,避免引起芥蒂。

“没什么,我只是希望你没错杀无辜。”说完,我把那两把非常棒的手枪,塞进屁股两侧的衣兜。同时,我也替杜莫难过,很显然,卡蒙娅被杰森约迪灭了口,或许杜莫不了解真相,把仇恨矛头指向了此次任务的目标。可见,傀儡海盗王的手法多么卑鄙,或者说,多高明。

屁股挂上短枪,立即变得沉甸甸,我喜欢这种分量,他对我来说是安全感。而且,这两把手枪非同一般,做工和技术世界领先,就算在沧鬼的军火大船里,都难找出一把,有了这些在身上,接下来的任务相对会顺手些。

咔嚓一声,我拉动了一下狙击步枪的枪栓,调转身子冲河岸窥望,一瞬间,镜孔中的整个世界,上帝又把生杀大权交予了我。

“别射他们,那些走狗虽然该死,但目前还能替你我充当一下炮灰,一旦你我遇到猛烈追杀,尚可赶回废旧工厂暂避,这一点很重要。”

我没打算射杀潜伏在河岸的那些厂丁,虽然他们现在对我而言,就像射击摆在眼前的啤酒瓶一样,不费吹灰之力的命中。

“工厂之内,除了我,还有谁见过你。”悬鸦一边翻找着他那只绿色帆布包,一边从几乎埋进布袋的脑袋里发出声音。

“一个妓女。”我思索了一下,最终还是说了。“用来比赛摩擦前列腺的那个货色?那些厂丁活不了多久,让他们快活几天,没什么大不了,不然死了好人,我也于心不安。”

悬鸦又丢来一包牛肉,两根塑封香肠儿,我放下调试好狙击准镜的步枪,狼吞虎咽地吃起来,并接过他主动递来的水壶。但我知道,那个蹲在池子边上洗屁股的女人活不长。

“杰森约迪这个人,非常的恶心,我是说海魔号上的冒牌货。你看,他给你们的狙击步枪,有效射程才五百米,你可以想象,他用心何其险恶。”

说着,悬鸦撩起面纱,把一颗茴香豆嗑在牙齿上,咯咯嘣嘣地嚼起来,那吃东西的动作,就像往空弹夹塞进一颗子弹似的,令人看着都别扭,更别说对他内心的伤害。

眼前这把狙击步枪,有效射程在八百米以上,是我当初在荒岛对抗沧鬼手下用的那种武器:M25狙击步枪。就连悬鸦追杀我,也会选择一把远射程的武器,既避免与敌人过度靠近,射击后又有足够的距离脱身。

即使杰森约迪考虑到这些,他也不会在乎我的生死,他为了确保我一枪命中海盗王,并放任我来不及脱身死在对方追杀之下的可能,所以,他有预谋地、吝啬地补给我和杜莫两把五百米有效射程的狙击步枪。

“你有无听说过‘撼天奴’?”悬鸦的话一钻入耳朵,立马使我吞咽食物的喉咙一紧,跟着剧烈咳嗽起来。


第二百三十四章:抢购一空的弑神

“听过,但我只知道他是八大杀手里面最凶残傲慢的一个。”一阵憋闷的咳嗽,总算保护住嘴里的食物,没有喷出浪费。但我的心脏却像打开电源的夯土机,砰砰弹跳起来。

“你别担心,他不是与你同时执行任务的杀手。”悬鸦见我有些激动,连忙安慰到。

可想而知,假如撼天奴是自己的对手,海魔号上的杰森约迪,时刻了解我和他的动向,很容易牵头使我俩遭遇,引发一场生死搏杀的困兽斗。

悬鸦幽冷的眼神儿,微合了几秒钟,突然斜视着我说:“我用一生积累的财富,通过层层渠道,率先抢在各路海盗势力之前,雇佣下了那个野蛮的家伙。”说完,他眼角泛起冷笑,那笑意里隐藏了无限快慰、无限恨意。

“呼。”我长舒一口气,砰砰直跳的心脏慢慢释然。如果我此刻,能取到藏在山涧岩壁上的九个宝箱,只需半箱金块儿,或抓两把璀璨的宝石,也要雇佣八大杀手里的一名。

在这个世上,对我而言,伊凉、芦雅、池春的生命,远比那些财富重要,悬鸦已经看破了钱财,他用地球做比喻,向我阐述了他新的认识。

“抱歉,我不是一个富有的杀手,除了情感,我一贫如洗。”折杀回海魔号,本该算我和悬鸦两人之事,他为此清空锦囊,雇佣到一位绝对实力的杀手,而我目前只能单凭双手,对悬鸦不免有几分歉意。

“不必内疚,就算你有钱,也没机会。其余六名已经被海盗抢购一空。”我刚平静的心脏,又突突跳动起来。

悬鸦看出我的忧虑,他自己同样的忧虑。“困在索马里的海盗王,用其转移到陆地上的财富,最先雇佣到了“命中水”,此乃八大杀手之中,最富神秘色彩的一个,没人知道他杀人的手法,更无人与他交手后活下来。”悬鸦语重心长,复仇的理想,似乎在茫茫大海的尽头,飘渺悠远!

“全文字版小说阅读,更新,更快,尽在⑴бk文学网,电脑站:ωωω.ㄧ⑹k.cn手机站:wàp.ㄧ⑥k.cn支持文学,支持①⑥k!索马里水兵雇佣到两名,杰森约迪把持了海魔号上最多的财富,而剩余三名已被雇佣,所以,海魔号是最有可能争取到三名悍将的一方,而你我的压力,可以说旷世空前。”

听到“旷世空前”这四个字,我不禁内心一颤,霎时感觉到解救女人们的希望同是飘渺悠远。两人望着远方浩瀚的海面,默不作声一分钟,仿佛彼此的悲恸同时涌上心头,只能用无语迎接。

“你早点下山,以免引起那个黑人的怀疑。就说你杀了我,获得这些武器和食物。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绕回,撤走所有厂丁。等到今晚午夜十分,你悄悄赶到与铁面魔人格斗的铁网外面,我会丢一把巴特雷给你,当然,还有必须的食物和药品。”

说完,悬鸦捡起一支木棍儿,在地上画出了刺杀海盗王的路线,把他原来的作战路线重新修改,以救人为先,其后痛宰仇人。我俩一拍即合,而后反着方向,匆匆下了山。

悬鸦把他那只绿色小帆布包留给了我,胸口扎破的伤处,被我蘸了些碘酒,又粘了一块儿医用纱布,对强悍的体魄而言,只要无过多细菌感染,免疫力会很快帮助肉身复原。

我沿一条植被茂盛的山体裂缝,急速奔跑下丘陵,顶着逐渐烫人的阳光,潜伏回那片浓密的棕树林,一边模仿山雀的叫声,一边慢慢铺展深入,呼唤可能游出水面的杜莫与女孩。

“唧唧喳,唧唧喳……”黄莺的清脆鸣叫,由远及近,渐渐模糊入耳,我又试着回应,黄莺的叫声回应更紧凑。我欣喜若狂,立刻朝声源奔去,那个皮糙肉厚的科多兽杜莫没死,他还活着,正用我俩先前约定的暗号对接。

在一簇枝拥叶盖的植物下,上身赤裸的女孩,正拿着扇形叶子,为平躺的杜莫驱赶蚊蝇。她肌肤雪白的颈背,布满道道伤痕,一些被厂丁指甲抠出血的地方,滩着点点泡稀软的疮疤。

他俩见我平安回来,激动得说不出话,只眼眸唰唰地闪着光亮。“太好了,你终于回来了!”女孩哽咽的喉头,像突然冲破障碍,终于说出一句惊喜的话。

我连忙脱下上衣,披在女孩柔软的肩头。杜莫的气色,看上去好了些,毕竟休息了一夜,还有女孩悉心的照料。他昨天被毒辣的日头炙晒太严重,甚至超过他所受的皮肉伤。

“别动!咬牙忍住疼。”说完,我粗糙的右手,插进女孩香怀,托起她一只**。蹲着的女孩,下意识地向后欠了一下身子,又马上前倾挺过胸膛,让我抓的更稳重些。

女孩乳头的颜色,还保持着少女的肉红,看不到一点母乳期的深褐色。但两朵娇嫩的乳晕周围,咬过的齿痕明显浮肿,我用手指捏住患处边缘,挤压出里面变质的血水,又从小帆布包拿出些碘酒,蘸到棉球棒上给女孩轻轻擦拭,杀死皮肤破损处的细菌。

女孩的**热乎乎,柔滑细腻,但摩擦在她乳晕处的碘酒,又凉又麻地刺激了她,令她不禁眼神迷离,娇呻了几声。清理完那里,我问女孩还有无不适,她娇羞着红润的脸庞,轻轻站直身体,简短几下脱成裸-体,对我缓缓转了一圈。

女孩终于放下了矜持,明白跟我这种男人在一起,世俗的一切都可以抛开,坠入赤裸裸的人性关爱。“我,我自己检查过那里了,没有大碍的。”女孩羞答答地说完,缓缓穿回了衣服。

杜莫嘿嘿笑了两声,嘴角刚见愈合的裂口,令他立刻哎嗨一声,鼻孔又气又无耐地粗喘一喷,重新仰躺了回去。我和女孩又把杜莫扒个精光,他那黑亮肥后的皮肉,只是些瘀伤,并未出现皮肤破损,最后,我清理了杜莫的额头、鼻梁和嘴角破皮。

碘酒和医用棉纱数量有限,很快便用完了。我把帆布小包里的食物,分给女孩和杜莫吃,他俩确实饿坏了,那狼吞虎咽地表情,好比抢到馒头后疯咬的饥民。


第二百三十五章:雨夜的丰厚补给

“杜莫,我刚下山时,发下一个溶洞,里面比较干燥,咱们先躲避进去。等到了晚上,我再潜伏进工厂,窃回另一把狙击步枪。”

女孩听完大吃一惊,啊一声的同时,一双扑朔的眼睛蹬着我。“你,你,好不容易逃出来,怎么还回去送死?”

我上身赤裸,凸鼓强健的肌肉,在上午刺眼的阳光下闪闪发亮,背着沉重的杜莫,在棕树林小跑,刮的树枝左右摇摆,梭梭闷响。

跟在身后的女孩,听到我和虚弱的杜莫交谈,总是神经质一般地发出惊讶和疑问。我只说有重要东西,落在废旧工厂了,但杜莫知道,少一把狙击步枪,无法延续接下来的任务的。

我们在山体半腰的溶洞,休息了一整天,外面的炎热,暂时放过了三个奔命流徒。

傍晚时候,丘陵后面整座草原,再次披上夕阳的余晖,我期待夜晚的来临,只要拿到武器和充足的食物,就可按悬鸦与我商定的计策暗中行事。

大概晚上八点多钟,寂静的草原上,呼呼吹来海风,鼻子的嗅觉告诉我,今晚要降雨,而我和悬鸦约定的时间却无法改变。

“哗哗哗哗……,咔嚓。”物极必反,两天的炎热,终于导致降雨,溶洞白天虽然清凉,但到了这会儿,反而有些冰冷。杜莫身体很虚弱,女孩也冻得蜷缩,三个人两件上衣,我只能光着膀子,纵身跃出山洞,沉入漆黑的风雨中。

冰凉的雨点,砸落在肩头的瞬间,盘曲纵横的肌肉,立刻在皮肤下蠕动抽缩。这滋味儿很不好受,但一想到海魔号上的伊凉她们,更是心急如焚,硬把牙齿一咬,随即咯咯发响,尽管赤裸上身,毅然朝工厂方向猛窜去。

凭借白天记忆的路线,加上偶尔划破黑夜的闪电,我咔咔折斩湿淋淋的树枝,不容阻挠地前进,许多油亮的叶片,时而像毛刷,时而像针蒺,磨得前胸后背痛痒不断。

丘陵群汇集的雨水开始泄流,老远就听到前面小河的沸腾,当我赶到岸边,大片菖蒲草已被湮灭,湍急的水流跳跃着向前奔去。

我没有多想,重新勒紧鞋带,防止饱经沧桑的军靴在游泳时被水下的植物钩挂住,那样会很危险。踩着滑滑软软地水草,试着慢慢下水,漫到腰围时,身体重心开始被冲地左右摇摆。

最后,一个劲扑扎入河水,展开双臂蝶泳,身体躯干如海豚啪啪抖动挺耸,两只粗壮的胳膊,如飞鱼的翅膀,带动前半截儿后背,在河面上窜起沉下。

就这样,依靠暴力的划游姿势,总算冲破了水流的冲击阻碍,等到岸边的时候,疲劳感稍稍泛涌。

顺着狭窄的山体缝隙,再次往山对面的竹林穿去,希望降雨不要冲下风化的石头,否则,不仅堵了路,更有砸碎脑壳儿的可能。

我双掌交叉,盖在自己头顶,小心翼翼往前推挤着身子,走到瓶颈那一点时,弯腰摸索着钻过,却感觉空间比先前大多了,几乎一俯身便可过去。

我知道,这不是拽着鬣狗狂奔的厂丁撑大的,而是悬鸦提前为我清理了障碍。

“咔嚓”又是一道闪电,抽打在远处的丘陵顶部,整片竹林全部湿透,夜空闪亮的瞬间,显得翠汁欲滴。但湿水的竹叶还是有一点韧性,将我水淋淋臂膀割出丝线般细密的伤口。

风吹的呼呼作响,刮进稠密的竹林后,发出幽怨的呜咽,仿佛进入榨肉机的生命在呻吟。渐渐地,我又能看到那家占地面积很广的废旧工厂,此刻电闪雷鸣,铁网围墙里面的化学罐,时隐时现,犹如墓地裸露出的棺材,烘托无限阴森可怖。

借助一道闪电,我一眼辨认出白天与铁面魔人恶斗的位置,随即像跳水一般往下猫腰,朝指定地点逼去。来到铁网围墙外侧,仔细观察了四周,此时凌晨一点多钟,并未看到悬鸦的影子。

我又朝前靠近一些,定睛一瞧,不出所料,铁网围墙外侧,正有一包用雨衣包裹严实的条状物体,被雨水浇得莹莹发亮。

我匍匐在地上,像巨蜥一样缓缓爬过去,伸手勾住悬鸦提供的补给,再缓缓缩回槐树丛外的草地。避免被铁网内巡逻的厂丁发现,引发不必要的麻烦。

这包配给格外沉重,悬鸦心思缜密,一定给了我很多必须品,他也是一名狙击手,知道哪些补给关键。

现在风雨骤急,视线也不好,我无法就地打开查看,便把长条包裹背在肩上,猫腰朝竹林跑去。

来的时候,除了牛皮裤袋,并未带一根绳索,而悬鸦却把长条布包捆扎好,并格外设计了一下,预留出两个绳套,正好供我胳膊穿过,背跨在身上夜间穿梭。

当我再次经过山体缝隙的瓶颈时,正好一道闪电从高远的夜空照耀下来,一个墨绿色冲浪板,早已湿淋淋地斜横在石坑上方两米高。

我猜的没错,悬鸦真得设计过这里,在我正发愁如何扛着沉重包裹渡河时,却意外看到那只冲浪板,满心的欢喜说不出。

杜莫消失的当夜,我和他的冲浪板,明明藏在沙滩上的乱石堆儿,根本不曾想到,悬鸦早已搜走了这些东西。

我不由感慨,八大传说杀手,果然非同凡响,单凭悬鸦这点筹划,足以印证他的睿智和恐怖,更别说其它七名杀手的高深莫测。

渡过湍流的河水,自然成了很轻松的事儿,我仍然一路小跑,希望及早赶回山洞,好争取些休息时间,把消耗的体能再度恢复过来。

快要接近溶洞时,我转而进入附近另一个小山洞,那里面仅五六平方米的空间,但这已经足够,我必须提前了解包里有哪些东西,万一有些不该给杜莫看到的敏感之物,也好提前收起,或者编好谎言。

拔出匕首,割开湿漉漉的长条布包,像剥竹笋似的,层层翻开,先用手试探着触摸,等待下一道闪电照射。“咔嚓”一声响,一束白炽亮光闪过,我霎时瞅见一个袖珍的迷彩小手电,连忙捡起打开。一股明亮的光,持续平稳地照射在眼前。

首先映入眼帘,是一白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,快速打开细看,使我吃惊的同时,心中也泛起一股暖意。

杰森约迪虽拥有海魔号上大批财富,明知我在为他卖命,却对极为苛刻地对待我。

而悬鸦,知道我现在有难处,特意塞入一打绿油油的欧元,一来让我在路途上应急;二来过得舒适点。

真没想到,悬鸦这人挺厚道。


第二百三十六章:烛影下的回忆

我把这及时雨一般的货币,重新包裹好了一折,平铺在屁股后兜。迷彩小手电,散发暗红色光亮,照射时贴低在地面,漫射出的光圈只礼帽那么大,夜间使用它,能有效避免暴露自己。

长条油布包里还有三个小包,两包里面塞满了食物,有牛肉干儿、香肠、巧克力。另一包鼓鼓囊囊尽是药品,甚至有一把塑封的手术刀和小镊子。

假如我再中弹,不必像在荒岛那样,用烧热的匕首和火药自救了,痛苦可减轻大半。

跟悬鸦合作,顿感轻松许多,因为,我不必多言,他就下意识地想到。这种心照不宣很重要,尤其在面临生死关头,彼此迫于形势无法联系时。

最后一条长布套,那轮廓和尺寸再熟悉不过,“嗖”一下拽开拉链,一支崭新的巴特雷狙击步枪显现,上面仍残留着淡淡金属和机油味道,我鼻腔深吸一口,唤起脑海中无数回忆。

我已经拿了悬鸦一只绿色帆布小包,现在他又送了一只,提起在手上,那沉甸甸的感觉,以及应声响起的“哗啦”,里面至少一百颗狙击子弹,无论杀敌还是反抗追击,这些足够了。而海魔号上的杰森约迪,只肯给我和杜莫二十颗子弹。

这些东西,悬鸦无偿提供给我,比起我在荒岛上控制的军火和财宝,虽然微不足道,但此时情况已不同,包里每一颗子弹,都是悬鸦卖命赚到钱,在通过各层渠道购得。

所以,他能做到这些,已经很不容易。毕竟,我现在一无所有,没有顺手的武器,再强悍的杀戮机器都要大打折扣,变得步履维艰。

将那些碎绳子和多余的包袋儿,全部填进山洞的石缝,只用雨衣简略裹卷一下物品,再次冲进黑夜的风雨中,朝杜莫和女孩的山洞疾奔。

如此一来,杜莫就察觉不到什么,深信物品是我冒险偷来的,而不是别人为我打好包,整齐背回来。

赶到洞口后,我先往里面连丢三颗石子,听到女孩一声惊喜的呼唤,才赫然走进山洞,身上浇灌的雨水,噼里啪啦地砸落下石面。

“嘿嘿,看!我们的英雄回来了,叫你别担心,你还不相信我。”杜莫调侃着女孩,自己也压抑不住兴奋。“嗯”我沉闷的一声低应,示意自己并无大碍,没遭受伤害。

打开小手电,照了一下女孩和杜莫的脸,他俩立刻激动起来。黑漆漆的山洞,能出现一束光亮,使憋闷的双眼延伸一下视线,对每个人来讲,确实是件快乐的事儿。

我把包裹摊在洞中央,拿出一只金色的防风火机,很快点燃一根蜡烛,橘黄色的光闪闪跳动,把四周的黑暗缓缓推向石壁。

“太好了,有了光亮我就不怕了。”女孩欣喜地说着,然后走到莹莹闪动的蜡烛旁,看似好奇的观赏,却为寻得一丝温度。

“给。”我伸出粗壮的胳膊,递过一块儿巧克力,女孩愕然了一下,忙伸手接过咬进贝齿。“哎!雨夜太冷了,给我也来一块儿。”杜莫看到女孩吃的香甜,不免吞咽了一注口水,着急地说到。

“啪。”随即,我又丢给杜莫一块儿,他颇为高兴,那白得刺眼的牙齿,霎时展露在黑亮的脸上,洞内烛光的亮度,仿佛也随着上拔了一下。

“要是弄点干树枝,再打一只羚羊,架在火上熏燎,我保证让你们吃到最可口的烤肉。”杜莫一边蠕动嘴巴,急速咀嚼着甜食,一边无限向往地说起美食。

杜莫这么说也是有道理,我们终于有了枪,而且是狙击步枪,别说一只羚羊,就算非洲狮子,照样轻松捕猎。

“工厂今晚很恐怖,简直像一片墓地,他们白天死了两位核心人物,士气低落的同时,更不会料到我还敢雨夜潜入。”杜莫听完,才意识到自己只顾吃喝,全然忽略了物品得来的不易,尤其我的安危。

“噢!哦,你走之后,那姑娘一个劲儿地念叨,总担心你。我就说了嘛,英雄出马,马到成功,是不是啊,追……,追魂夺命手。哈哈哈……”

杜莫刚要带出我名字,我忽地扭脸,恶狠狠地瞪他一眼,他才及时改了口,胡诌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。

我不想让任何事物影响到解救伊凉她们的计划,万一女孩知道我的名字,即使我不杀她,悬鸦也不会留她活口。我不想让女孩遭受无辜伤害,才对杜莫严厉威慑,让他保持先前的警惕,谨记此次任务事关多条人命。

与此同时,也打消杜莫对我和悬鸦已暗中合作的丝毫猜想。手机轻松阅读:wαр.⑴⑹k.Cn整理

“好吧,明天就打一只羚羊,让你过足烹饪的瘾,包里这些食物,只够维持饿不死人,根本满足不了我们的身体。”

说完,我对女孩微微弯了弯嘴角,她正并拢双膝蹲在蜡烛旁,一双白嫩的小手,快要把那朵小小的火苗捧起,洞里的光线压低下来。

“我明天想回家,不知道父母现在怎样了!”女孩见我面色温和,趁机用乞求的语气,试探性地说到。我和她的明眸对视了三秒,嘴角微笑的幅度又加重了些。

“你是自由的,想去哪里都可以,不必乞求我们,但是有个小小要求。”说完,我眨了一下仍挂着雨滴的睫毛。

“嗯,我明白,你只要动作轻点就可以了。”女孩爽朗地说着,站起娇软的身子,缓缓脱掉上衣,铺在蜡烛旁边,准备轻轻躺下去,叉开双腿等我。

这姑娘的楞劲儿,让我想起芦雅,想起我们一起捕抓山鳟鱼的时候。我有些陷入回忆不能自拔,所以当女孩完全躺在那件铺在石面的上衣时,我才挣脱出突然涌起的回忆。

杜莫没有说话,他上身微欠,半张着嘴巴,一双欲要凸鼓爆出的眼球,像时间停止似的看着我,以为真要发生什么。

“杜莫现在受了伤,我也需要恢复体能,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天时间,三天后我们离开了毛里求斯,你才可以回家,那时,坏人也不会再找你麻烦。明白意思吗?”我依旧微笑,望着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。


第二百三十七章:草浪里的死亡线
她像刚睡醒似的,吃力地用胳膊肘撑起上身,对我扎麽麽着眼睛,一脸愕然。“明白,我懂你的意思,你们不是坏人。”女孩失落之余,略显几分高兴。

“姑娘,你放心吧,你看我面色祥和,多像黑人版的圣诞老人,我们怎么会是坏人。”杜莫的话逗笑了女孩,同时也令他裂开的嘴角疼了一下,不禁嘶哈一声。

“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呢?”女孩善意的问,我知道她有感恩之心。“我明天去弄些干草和木柴,顺便打一只野味儿,你帮我照看好伙伴即可。”

杜莫冲我一扬眉毛,表示很满意我这么安排。“那么,那么,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?”女孩的天真,刺激得我眉宇微微一震。

“可以,我叫……”面对女孩突如其来的好奇,我一时不知所措,这不比被敌人抓成俘虏后的随机应变。我知道,女孩想记住我名字,深埋在她那颗不屈的心中,怀念一辈子。

“唉!不为难你了,说了也假名字。不如,我帮你想个名字。”此刻的女孩,充满对未来生活的乐观,虽然昨天她还在小房子受罪,但她深信自己没出卖过灵魂。

“你叫疾风大块儿头吧,因为我抓住你裤腰逃跑时,感觉你快得像风一样,给人一种冲破一切障碍的安全感。”

女孩吱唔半天,竟给我起了个如此啰嗦的名字,虽然听着都别扭极了,但毕竟不会暴露自己身份,不会为以后带来麻烦。

我点点头,表示可以这么叫我,女孩见我允诺,立刻双眼放亮。“真的?我猜你也喜欢这名字。”我干涸着雨水的嘴唇,微微一张,“啊”,回应这个愿意配合我们三天的女孩。

给杜莫二次清理伤口后,又给女孩的乳晕重新涂抹碘酒,这次,她把娇软的**坦然摊在我手掌,任我仔细清理齿痕边沿,先前的浮肿消失了一些。

女孩一双明眸,充满信任地注视着我,随着酒精棉棒的擦磨,她眼睛渐渐微闭,从轻咬的嘴唇中不断发出一声轻呻。

夜里,凭借橘黄色的烛光,我将巴特雷狙击步枪拆解重装,利用组装过程,感受武器有无瑕疵和坏道,结果令我很满意。悬鸦还特意为我配给了光学准镜,及一只红色镜片的超级望远镜。

我们都太过疲惫,一觉睡到太阳高升,眨麽几下惺忪的眼睛,检查完武器和食物,杜莫和女孩仍睡的安详。

炫目的光线,从洞口上方的裂缝斜射进来,饱含一股大地在蒸发的潮热闷气。

我慢慢起身,收起睡前横拉在洞口的鱼线,虽然此处是悬鸦的地盘,但草原上那些大型猛兽,可不在乎这些,它们饿极了,或嗅觉到血腥味儿,一样扑进来撕咬。

唤醒杜莫和女孩,我交代了一下今天的活动内容,临走前,丢给杜莫一把手枪,用来提防野兽袭击。

“呵!好东西,有这只武器,来几头雄狮都不怕。”杜莫很识货,一眼看出FN57手枪,啧啧赞叹到。女孩到对他的话有些害怕。

“你不用担心,杜莫虽然受伤,但枪法绝对一流,我有望远镜,即使在远处也可以保护你。”安慰了女孩几句,我背起两把狙击步枪,离开了山洞。

顺着茂盛的山坡植物,一路延伸下去,首先,我得用匕首割一些半黄的蒿草,借助毒辣的日头,只消晒上半天,晚上就能抱回山洞铺垫。

干柴最容易搞到,因为山洞口附近长了几颗大树,下山时,我用匕首斩断了诸多树枝,因为附近没有敌人,可以任意去毁损树木。等黄昏十分,我狩猎归来,估计这些树枝里的水分也干的差不多。

从山坡跑下来时,眼前呈现大片草原,从丘陵脚下远远地蔓延出去。女孩说过,草原里有残留的地雷区,我用望远镜仔细窥察了一下,真得发现很多枯枝,像桩子似的竖立在荒草里面。当然,即使有警示棍儿,我也不会靠近那里,天知道有无遗漏的地雷。

齐腰高的枯草,被我很快削割倒大片,弯腰工作时,潮湿的地表蒸腾,烘染的皮肤极其难受。而且,我注意到草原西北方向,有棕黄色的狮群,在滚滚草浪里若隐若现。

巴特雷狙击步枪,被我藏在山洞附近,这把武器除了我自己,谁都不能有触摸的机会。假如武器出现故障或被人做了手脚,不等赶到索马里,恐怕在马达加斯加岛就会丧命。

根据悬鸦的预测,我俩将在那里第一次联手,做掉与我同时赶往索马里二发杀手。这样,海魔号上的杰森约迪,就得把希望全寄托在我一人身上,芦雅她们的安全系数才会增大。即使真如悬鸦担心的那样,海魔号还预留有八大杀手里面的两名悍将,一时半刻也来不及调度。

脑中思考着这些问题,手下的匕首已匆匆削好足够的蒿草,因为我正处于上风带,西北方向的狮群,可能嗅觉到气味儿。大片的羚羊和斑马群,正集结在地雷区东面,可能动物们也感应到爆炸的死亡气息,以此划出了汉界楚河。

身上的狙击步枪,有效射程在八百米,我是不愿意击杀狮子的,除非它们主动攻击,但我必须小心,一旦这种草原之王潜伏到近前,绝不比对付一名八大杀手安全到哪去。

迎着热辣辣的日头,我背着狙击步枪,不断朝高处走,希望在附件的草原上,看到落单的大型食草动物。越往高处攀登,越是闷热难耐,仿佛太阳就在山顶,而我在向它靠近着。

白草茫茫泛起亮光,昨夜降落的水分已被烘干,我也砍了一片棕榈树叶子,像小伞似的举在头顶。那些斑马和羚羊,仍在远远的雷区尽头,每一只都严格遵守着生存法则。

它们仿佛知道,呆在一万只同伴组成的族群里,每逢遭受狮子、花豹的捕杀,丧命的概率仅有万分之一,假如三五成群,一旦遭受攻击,想活命自然很难。

太阳挂到了中天,犹如一团燃烧起来的火球,我汗流浃背,伫立在高高的丘陵半腰,虽然胯着狙击步枪,但此刻,类似的困难又出现了,像当初在荒岛河央的甲板上,子弹可以轻易射杀掉目标,关键是如何安全取回。

我干涩地吞咽一下,润润枯燥的喉结,渐渐感觉上帝又在凝视。


第二百三十八章:奔进草丛抢鲜肉

沿着丘陵的半腰,我开始朝雷区后面绕去,若想猎到一只羚羊,也只能长途跋涉。本来我与这群食草动物离得不远,大概五百米的样子,但直线间隔着雷区,我不会愚蠢地相信那些警示标杆儿,更不会没身在草海,让狮子像鲨鱼那样,把我突然拖走嚼碎。

拧开背着的水壶,啐一小口含在嘴里,缓和喉咙中的燥热。狙击步枪几乎泡在背部的汗水里,悬鸦若能多给件衣服就好了,这么热的天气,我无法穿不透气的雨衣出来。

我的上衣在女孩身上,除了逃命或涂擦药水这些万不得已的事,不让她光着上身,毕竟,她是个女人。

胸膛和臂膀上的肌肉,仿佛给太阳晒鼓了似的,滋冒着油油光泽的汗珠脚下坑坑洼洼,时不时蹬散一溜碎石,沿倾斜的山体滚跑下去。

我小心地保持着重心,每走一步都很费力,右手攥着的匕首,偶尔会猛扎一下山壁缝隙,拉住下坠的身体。

差不多走了两个时辰,用来遮阳的棕榈树叶,早已烤的蔫吧,如同一只死鸡,怎么抖落也挺不起来。我丢掉多余的重物,继续加紧脚力往前赶。

最后,遇到一块儿酷似屋檐的岩石,从山壁上突出来,总算可以坐下来歇会儿。那片黑白条纹的斑马群就在眼前,我向右侧推移望远镜,大群褐色的羚羊,在悠闲地啃草散步,每一只眼睛里沉淀的惊恐,令它们时刻警觉着四周。

我在四百米开外的丘陵半腰,步枪就在背上,面对眼前大片鲜活的兽肉,就像在超市购买,肥瘦任意挑选。

想要射杀一只很容易,问题是打死猎物后,我还得爬下山腰,跑到猎物跟前捡回来。这个过程需要三分钟,可四周潜伏的鬣狗,足够抢了这种现成的便宜,把猎物拖的不知去向。

所以,我必须先走下去,猫腰在草丛里,一点点地靠近羚羊群,保证射击距离在百米以内,才能及时守卫起自己的猎物,制止鬣狗群的哄抢。

又歇息五分钟,喝了点淡水,便背着狙击步枪下了山腰。左手握着手枪,右手攥着锋利匕首,蹲隐在杂乱的蒿草之中,带着杀机朝目标寻去。

草原上热浪翻滚,底层的泥草味儿,夹杂着动物群的粪便味儿,骚臭阵阵扑鼻,令人不情愿呼吸。如果击杀一头斑马,我一人恐怕很难拖拽回去,而且我们三天也吃不下如此大的一头野味儿。在可以任意汲取的时候,贪婪和浪费是一种危险。

因为,宰剖兽肉耗费时间长,掏出的内脏杂物较多,这些很容易引来猛兽的袭击;把过多鲜肉背回山洞储藏,食物的气味儿也会比较浓烈,这些都是招致危险的不理智。所以,我决定射杀一只体积中等的年轻羚羊。

再次窥察一下四周,并无潜伏的猛兽靠近,便悄悄取下背上的狙击步枪。这个距离狩猎,就像叉子杵起瓷盘里的牛排,再简单不过。

狙击准镜中,一头刚刚摆脱母亲守护的小羚羊,正悠然自若地嚼着草茎,它头顶没有犄角,一双水润漆黑的大眼睛,不时朝我的方向定睛一望,好像预感到死亡,但又不确定,最后,它仿佛不想自己吓唬自己似的抖抖耳朵,甩一下白毛尖儿小尾巴。

四周的鬣狗,仿佛预先警觉到了我的存在,预警似的发出呜嗷呜嗷地呻叫,更像彼此招呼,准备哄抢我击中的羚羊。

“砰!”一声脆响,打破草原上枯燥的沉闷,呼啸直飞的子弹,在无数蒿草的上层,冲开一条直线,直奔小羚羊的眉心,瞬间炸出一个肉孔,周围的皮肉,犹如起开一半的啤酒盖儿。

大片的斑马群和羚羊群,先是惊得一愣,随即朝身后那片稀稀拉拉的树林云涌窜去。原本祥和的草原,危险的暗流像从突然破裂的管道喷出,整片大地黄土飞扬,沸腾了起来。

我火速起身,挎好狙击步枪朝猎物奔去,其余鬣狗追随着兽群,一颠一簸地跑着,意图趁乱扯咬住一头斑马幼崽。

枯黄的蒿草,磨得我腰肋难受,也掸掉不少汗水,我不由舔舔干裂的嘴唇,给自己肤表补些水分,虽然这只能是心理作用。

跑到近前,小羚羊额前压倒的枯草已浸染血红,紫黑的血浆外流,其间带有崩碎的乳白脑浆。我一把抄起小羚羊,扛在肩头转身飞跑,往刚才歇息的山腰上奔。

那群追赶斑马群的鬣狗,忽然掉头朝我追来,仿佛是我抢了它们的猎物。我左手揪住肩头的羚羊耳朵,右手拽出屁股后面的FN57手枪,准备让这些难缠的家伙吃点苦头儿。

追过来的鬣狗群,大概有十一二条,它们分布在我两侧,边一瘸一拐地跑,边歪头淌着口水,痴迷斜视我肩头的羚羊。

“叭叭,叭”眼瞅着到了山脚,马上就得弓背往上攀登,却有三条鬣狗猛然加速,窜到我前面。

我明白,它们这是调整队形,准备扑上了来。“嗷嗷嗷……”三只屯着肚子的鬣狗,没来得及拦到我前面调头,便给子弹一下打倒在草地上,就着奔跑的惯性,咕噜噜翻滚起来。刺耳的惨叫声,震得耳膜收缩。

其余鬣狗见同伴惨死,立刻刹住脚步,嗷嚎一声往回跑,再没一只敢遛着我跑。

我挺松一下肩头,让扛着的羚羊搭稳些,兽血顺着我的胸膛滑滴,左侧凸鼓的胸肌,染成了鲜红,干燥的皮靴头儿,把坠落的血点绽成梅花状。

只要上到山腰歇息的位置,就可以抽出匕首屠宰。因为放干净兽血,再掏空羚羊的内脏,重量会减轻很多,扛回去的路上好走些。

仅用了四分钟,我便攀登上那块儿屋檐似的石层,拔出亮闪闪的匕首,噌一下抹断小羚羊的咽喉,使它身子斜控向下,粘稠的血浆顺着青黑石壁溜滑,没多远就给强烈的太阳蒸发,变得果冻一般凝固,仿佛一条蚯蚓,没爬几步便干死在暴晒的岩石上。


第二百三十九章:误入獠牙领地

重新扛起清理过的羚羊,我急速沿着山腰往回走,几只食腐乌鸦和秃鹫,已在我上空盘旋,它们暗中积攒着力量,准备第一时间抢到残留在岩面上的血肠儿及肝脏。

嗡嗡嗡的苍蝇,毫不理会那些占据高空的家伙,它们依靠速度,从我一开始屠宰就绕着耳朵乱撞。

我来不及理会这些小东西,因为血腥的肉味儿会刺激猛兽的攻击性,别说鬣狗再反咬回来,就是突然窜出几头大狮子或花豹,也很有可能。

清空内脏的羚羊,体重不足三十公斤,这些多蛋白的鲜美兽肉,足够我们吃上三天,并给身体提供大量能力,增强人体免疫力,加速女孩和杜莫的伤口恢复。

其实,杜莫和女孩的伤势,比较忌讳吃牛、羊、狗、海鲜及辛辣。但羚羊肉生发性较小,接近于猪肉,一是从中医角度利于恢复;二是草原上可食用的高蛋白物种有限,不能要求过高,上帝肯赐予食物,理应感激不尽了。

扛着羚羊的肩头,尽是油腻腻的汗水与血水,皮肤实在沤的难受,我便把鲜肉再放下来,利用望远镜观察的同时,也好趁机换口气儿。

只在毛里求斯,维度已经热得人透不过气,假如一闷气儿坐船赶到索马里,突然面对赤道附近的热带环境,会像生长在平原的人一下登上高原,体能和心率都要遭受考验。

杜莫确实需要疗养,虽意外耽搁了三天,但我也暗中准备着,利用眼前的高温,让身体预热,以便最后进入索马里时,更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环境,和敌人极限拼杀。

视线通过望远镜,在浮动的草原上来回窥望,刚要从眼眶上垂下手,映射到瞳孔上的景象,令我浑身一抖,冷汗冒便全身。

热浪回荡的草原中央,竟出现五头雄健的母狮,它们低头塌肩,略略潜伏着朝我踱来。走在最前面的一只,见我用望远镜对准它们,立刻挺起脖子与我对视。

望远镜看百米远的物体,异常的清晰,就如远景突然扑到眼前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母狮长着三角形黑毛眼眶,一对儿幽黄的眼珠,不住往一起挤耸,与其对视真是恐怖到了极点。

仿佛一个被强行推进铁笼的人,刚转过身去便看到一头硕大的狮子,正用这双眼睛瞪着你,以此同时,它已微微张嘴,开始站了起来。

这副威风凛凛的姿态,犹如瞪一只进犯它们领地的角马。一阵干烈的风,从山脚下的草原上吹上来,充满森森杀气。

这几只草原兽王不清楚,我肩头扛着的羚羊,只需扣动扳机便可得来,远比它们看似凶猛的扑杀厉害百倍。

或许,在这五只母狮眼里,我和肩头的羚羊是一体,只不过是一只散发着强烈肉腥味儿,并公然冒犯的食草动物。

五只兽王距离我不足百米,它们呈扇形分散开来,意图将我困在半山腰。这样一来,我既上不到山顶,又跑不出包围圈。

如果它们挨在一起,我只要一枪,打爆最靠前的一头狮子的脑袋,或者击碎它的眼球,其余母狮会立刻吓跑。

但眼前的局势很特殊,五头母狮越是靠近我,彼此分散的越是厉害,即使我击碎一头狮子的头骨,其余四只却看不到同伴的惨象。

我深知狮子逼到近身的危险和可怕,它们的攻击速度,远比人们看到它笨重的身体后所能想象出的速度快几倍。

比如,一条变色龙的舌头,会向弓箭一样弹出,粘黏住昆虫,再将其卷裹进胃。

所以,把变色龙放大到成年狮子的倍数,而它分泌黏液的舌头,打在人脸上的速度,其实和捕捉昆虫是一样的。不明白这个道理,再强悍的杀手,再先进的枪械,恐怕都要将自己陷进去。

我不能犹豫,眼前的危险,正随着时间挤压过来,注视着快要走出草原冲上山腰的五头母狮,我缓缓摘下狙击步枪,咔嚓一声枪栓的震动,贴上左眼的狙击准镜,率先捕捉到一头母狮的前肢肩心。

“砰!”一颗子弹嘶叫着窜出,燥热的空气被擦出一条炽烈的白线,末端最终钻进那只躲在草下匍匐着的母狮。它像被火钳拧了一下,嗷呜一吼甩跳起来,随后翻摔在草地上,后腿空蹬了两下,哆哆嗦嗦地死去了。

这种情况很危险,不留心的猎人很难察觉到,五头狮子呈扇形逼近,会给人一种错觉,认为它们是先后扑到。而实际上,自己就是圆心,与五头猛兽间是相同的半径,所以它们的预谋,正是同时扑上来将猎物撕开。

第二百四十章:蹬离最后的跳板

左右两侧四头狮子,一只被子弹穿透面部,犹如痛哭似的,用毛茸茸的锋利大爪,捂住乌血横流的脸颊,疼得身躯胡乱翻拧,将四周蒿草辗倒压凹。

另一只棕黄色母狮的背腰中段,被灼热的子弹钻断脊骨,顿时瘫趴在草下,仿佛驯兽师指挥它那样做。

狮子警觉危险的能力,超乎了我的推测,剩余的两只母狮,好像从干燥的空气中嗅觉到同伴的血腥味儿,它俩潜伏逼近的步伐渐渐踟蹰,专注的神情里,也显出忐忑不安。

那只脊骨被子弹打折的母狮,挣命的时间较长,它沉闷的哀痛之声,纵穿浓密的草丛,传达到了同伴耳中。这种低音讯号,犹如热刀切过奶酪,人耳不易察觉,植物不易阻隔,而猛兽之间却能接收到。

热带雨林中,常会莫名其妙地出现许多小路,其实,这些多是大象捡吃树下野果的路线,为了不让同伴跟在后面扑空饿肚子,它们便用类似低吼,提醒着彼此。所以,动物之间的爱心,人类很少察觉,就像我们很少察觉自己的惭愧。

其余两头狮子,最终放下了匍匐进攻的姿态,转而一副溜溜达达的模样,慢悠悠地朝草原深处走去。目送两头猛兽远去,内心冰碴似的惊悚也随之退却。燥热再次占据全身,背好狙击步枪,重新扛起那头瘫软的羚羊,朝山洞赶去。

“噢!天啊,太棒了,一头羚羊,今晚咱们能大餐了,瞧我科多兽-杜莫的手艺吧。嘿嘿……”。

我一进入阴凉的山洞,映入眼帘的便是杜莫一口白如积雪的牙齿。他已靠着岩壁坐起,他足足躺了一天两夜,确实乏味了那种姿势

“是的,我再去弄些木柴,等天色暗下来,你就可以享受烹饪乐趣。”说完,我把肩膀一耸,羚羊肉重重拍在石面上。

“我和你一起,以前我常在山上割草捡柴。”抱膝而坐的女孩,忽然站起身走了过来,一双不容拒绝的眼神,痴痴凝视着我。

“好吧。”我答应到。有了女孩的帮助,今天工作的日程进展很快。我俩把曝晒干的枯草,打成一个大卷和一个小卷,女孩背小,我背大。

黄昏十分,我俩又把上午劈断的树枝捡回山洞,到了晚上,洞中央升起熊熊篝火,杜莫兴致盎然地支起树丫,要给我倆做高级宴会上的烤全羊。

女孩今晚很开心,好像给杜莫的滑稽带入真得圣殿宴席。手机轻松阅读:wàp.1⑹κ.cn 文字版首发

实际上,杜莫做的烤肉很一般,因为每个人都处于饥饿状态,再结合此时的环境,也就不免吃出些滋味儿,但比起池春的厨艺,杜莫该向这位娇媚的女人好好学学。

大家吃的很饱,睡得也早,尤其躺在软草上的杜莫,抱着吃撑的啤酒肚,满脸绽放回味无穷地笑意,这笑意就如滑溜溜地大鱼,怎么也抱不起来,收敛不了。

他露着两排刺眼的大白牙,黑脸蛋儿迎着暖红的篝火,不住对着女孩谈论,问她以前还吃过什么美味儿,今天的烤羊肉有无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回味,总之,全是擦着边儿卖弄,吹嘘他那三脚猫的厨艺。

看来,这家伙白天睡得挺香,此刻全无一点倦意。我躺在靠洞口的位置,感知洞外的鱼线末端,牵在自己小指,一把FN57手枪,就掖在头边的干草下。

三天的时间,过得漫长却又短暂,我只偶尔去一趟河边,灌些清水回来。悬鸦和他的厂丁,连个鬼影都看不见,我知道他也在暗中积蓄着能量,迎接马达加斯加岛一战。

离开山洞的最后一晚,仅剩的一堆儿木柴,吃力地燃烧着,仿佛也不忍分离,执意撑到天亮。杜莫呼呼打着鼾,一副年少不知愁滋味儿的无牵无挂。

我面朝洞外的黑夜,迟迟不能入睡,听着不远处的海声,想象那浮动着的海魔号,芦雅、伊凉、池春的身体,一定也随着海涛声悠悠晃动……。

忽然,一双温软的手臂搭在我肩头,细软手指探索着去触摸我胸肌的同时,两只热乎乎的娇乳,贴压在了我的背上。

我没有回头,知道是这个明天要离开我们的女孩,她呢喃着,汲取肌肤交互摩擦的感觉,那不断挺耸的躯体,仿佛要融入我体内。

脑海中的记忆,立刻恍惚到了过去,让我想起伊凉的温柔,想起她们仿佛就在身边,就在这个山洞内甜甜地睡着。女孩抱紧我结实硕大的脊背,激动了一会儿便安静下来,她,睡着了。

我知道,三日的相处,却也泛起淡淡离愁,对女孩来讲,或许更浓烈一些,更无法割舍一些,毕竟她是一个女人,一个感情细腻的精灵。

天,很快亮了。红彤彤一轮圆日,从草原尽头的树林升上来,我和杜莫收拾着行李,彼此默不作声,女孩抱着双膝,坐在石壁旁呆呆望着我俩。

今天,杜莫也变得沉默,一切打点好后,我俩都背上了行囊,只需两步便可跨出山洞,继续我们的路途。

我回头看了看女孩,她仍旧抱膝坐着,泪花从她低垂的脸上噗噗掉落。

杜莫看了我一眼,我轻轻走到女孩身边,缓缓蹲了下来。“你今天可以回家了,我们护送你到丘陵脚下。”女孩使劲儿摇了摇头。“不用,我常来这里捡山豆,自己可以回家。”说完,她一把搂住我的脖子,泣不成声。

“我知道,你们有重要的事去做,也许,一辈子都见不到了,我会永远记住你和杜莫,永远!”女孩的话,令我和杜莫心里酸溜溜。

我摘下女孩的手臂,捧起她的梨花带雨般的脸颊,粗糙干硬的拇指,轻轻抹掉她眼角泪花。“别哭,你可认识一位卖冰的小女孩。”我形容了一下那女孩的长相,及黑色破旧的自行车,她很快点点头,说那是她邻居,常遭受坏人欺负。

“给,帮我交给她三张,那卖冰女孩曾向我兴冲冲地许愿,希望获得一百个卢比。另外三张给你。”掏出屁股后兜的一摞欧元,我抽出六张,塞进女孩手里。

“假如有人找你麻烦,你就说疾风大块儿头不希望你出事,懂了吗?”女孩扑朔两下潮湿的睫毛,乖顺地点了点头。


第二百四十一章:冷漠的小镇木匠

迎着晨曦中的朝阳,寂静的草原上,空气散发着凉爽潮湿,再过两三个时辰,热浪又该浮腾起来,烘烤一切包裹水分的生命。

我和杜莫背着枪,彼此沉默无语朝前走着,鬣狗三五成群起的很早,大概想趁蒙蒙亮的天色,去偷袭慵懒的食草动物。

目前为止,我仍不知道杜莫在废旧工厂接到怎样的任务指示,那支有效射程八百米的M25狙击步枪,挎在杜莫浑圆厚实的背上。

我还给了他一只绿色帆布小包,单肩斜挎在他胖胖的上躯,现在看上去,杜莫酷似卡通画里背猎枪的狗熊,不免有些滑稽可爱。

裹在枪袋子里的巴特雷步枪,从我后背斜竖起,杜莫毕竟是我的合作伙伴,未到索马里之前,他不会妨碍我什么。所以,我额外给了他一把FN57手枪,用于短距离快速反击。

草原上的野兽,见我俩义无反顾的走来,都知趣儿地让开,远远躲到一边,它们仿佛能感应到枪械沉重的杀气。

晌午时分,杜莫和我游过了大黑河,对岸的地势,相对平旦了些,我俩开始跑步前进,路上饿了,就打开各自的帆布小包,吃点烤干的羚羊肉。

离开山洞时,烤羚羊仍剩有大半儿,我给了女孩一个袋子,让她把那些背回家去吃。

傍晚的时候,我和杜莫终于赶到博巴森附近的一个小镇。这个小镇小的可怜,海岸上的椰子树,稀稀拉拉长到了这里,每棵又高又直,灰白树皮上,划刻着林林总总的疤。

椰林下,座落着几排小屋,多用木板及晒干的椰叶搭建。杜莫说,这里尽是些渔民,但有个专门修补渔船的老头儿,和他是朋友。

我俩蹲藏在小镇附近,等天色更黑了一些,才由杜莫领路,敲开一个黑人老头儿的破旧门板。主人对杜莫很热情,对我却格外冷淡,他提一盏油灯,端了一盘干鱼片,敦放在脏兮兮的木桌上,算是招待我们的晚餐。

杜莫自己动手,在老木匠的小屋,为我清理出一张板床,又仔细擦拭干净,以便我早点休息。而他,睡了老头儿满是烟油味儿的床铺。杜莫知道我不吸烟,讨厌那种味道,尽管他自己也不吸,但他还是委屈了一下自己。

木匠老头儿没有睡,在他院外的小草棚忙乎起来,等到后半夜,杜莫叫醒我时,老头已经给我俩打造了两只长木箱。

箱子里面铺着厚厚的草药,苦涩的气味儿格外浓烈,而箱子底部,放了几瓶烈酒。

这些都是障眼术,为方便我们携带武器上船。箱子掀开的盖子里,刚好放下我们的狙击步枪和手枪,乘船时万一遇到安检,大不了被没收几瓶稍稍违禁的烈酒。

而且,箱盖儿内部涂刷了干扰高频振荡器的油料,也就是反金属探测油。这样一来,武器的形状和金属性质便隐藏的很好了。

我突然明白,这干瘦的老头儿,并非单纯的木匠,他这种专业手法,不知为多少偷运禁品出海的人服务过。

木匠老头儿生硬古板,对生意的性质不闻不问,只要雇主给钱,哪怕我和杜莫藏的是毒品,或者去刺杀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官员,他照样赚他的钱,无论送死还是背黑锅,都不管他的事儿,因为,犯罪将发生在国外。

不过这次,老头的冷漠人性,提前把他推到了人生的尽头,我很清楚,连卡蒙娅这样无辜的好女人都惨遭灭口,更何况他。

不难看出,杰森约迪对此次行动报了很大信心,这也和悬鸦的顾虑吻合,海魔号很可能雇佣到了三个杀手名将。

杜莫问我要了三张欧元,雇佣到一辆马车,载着两个塞满草药的大木箱,直奔路易港驶去。

这里和柬埔寨的无名小镇不同,虽然当地人也使用马车,却不因贫穷和泥泞,而是迫于环保法律。

清晨的路易港,早早挤满了赶往非洲大陆的乘船人,他们脚下堆码着各种包裹和行李箱,人人翘首企盼,等待八点靠岸的渡轮。

马车夫把两只木箱卸在一旁,冲冲赶了回小镇,我和杜莫拖拽着行李,不断尝试着往人群中挤,两只看似不小的木箱,此刻扎进壮观的队伍,立刻显不出体积。

这些乘船者,混杂着黑人、白人、黄人还有混血,老人牵着小孩,忐忑不安地站在沸腾的人群;年轻情侣相互拥挽,脸上不时绽放轻松表情,安慰着彼此内心的焦躁。

“啧啧,你看你看,瞧那些亲昵的情侣。唉!这些人啊,遇到鸡毛蒜皮的小灾小难时,会把爱情战胜一切上演的轰轰烈烈,可到了真正患难的关键时刻,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。”

杜莫看到眼前涌动的人群,内心泛起的兴奋远比我强烈,他在小型潜艇上一定憋了很久。

我收回观察人群的眼睛,斜视一下杜莫,提醒他别关注这些无聊的东西。他连忙低下头,用脚把箱子往前推了推,更靠近那个贩运香料的乘客行李。

一艘白色的大客轮,从远远的海面靠来,鸣笛声像一支针剂,使整片乘客兴奋起来。“要挤吗?看这些人的眼睛,就能想象出他们多自私。”杜莫对我小声问了一句。

“别挤老人和小孩,小心自己的衣兜,切忌,你我身形本就很惹眼,不要再有异常举动。”杜莫哦了一声,拖拽木箱的蛮力缓和了许多。

木匠老头手法很专业,我和杜莫顺利过了安检,拖着行李下了甲板底舱。这艘客轮比起我在荒岛抢夺的大船,体积不足它的一半,从身边这些乘客的穿着,就能预先想到这不是什么豪华型渡船,只满足平民过海而已。

“嘿,英雄。你知道吗?木匠老头的儿子,就是刚才咱们过安检时那个负责人。”说完,杜莫咧着嘴角一笑,疼痛却没发作。

我蹲坐在舱室一角,犹豫人多拥挤,两只木箱只好竖立起来,屁股也没坐上去的机会。


第二百四十二章:舱室惊现恋囚童

“啤酒饮料矿泉水,火腿泡面花生豆……”一个肥胖的女人,穿一件沾满油污的厨师服,边撅着蛮横的大屁股,边推着餐车挤进人群。

“Come-on!Get-out-of-the-way!”高调的嗓门,以威吓的语气喊着,示意前面拥挤的船客,提前闪身或挪开沉重的行李。餐车依旧保持最有利于展销的速度,没有丝毫的改变。

“噢,上帝啊!太拥挤了,难道让我们悬浮起来不成?”“对啊,里面还有老人和孩子,动一下多麻烦。这是劣等舱,我们穷人出门,带足了食物和水,就算你硬挤到头,也没人会买。”

拥挤的乘客中,扬起两个男人忿忿地抱怨,那叽里咕噜的英语,饱含着非洲土语的抑扬顿挫。“人多更要相互忍让,老娘的小餐车挤不死人!伺候你们这些穷人真麻烦。”

杜莫刚要起身眺望,瞧瞧中间人群的热闹,我及时拉住他胳膊,将他制止。因为,我们此刻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注意或招惹上麻烦。

“我们高价买了劣等舱票,不证明我们的权利劣等,你推的这个餐车,正从我们承租的空间钻来钻去,你以为这是贩奴船吗?”一个抱孩子的黑人女人,非常不满地说到。

“对,对。你明明在要求我们给你让步,却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互相忍让,那好,我们给你让开,你把餐车再前进二十米就退回去,这才叫互相忍让。”第一个提意见的男人,又不甘被愚弄地反驳到。

肥胖的白女人,虚眯了一下眼,抬起她趴伏在小推车上满是脂肪的胸脯,撅着的屁股也随之收敛些。“如果舱室尽头有人需要买东西怎么办?我在为提供大家服务,你要搞破坏吗?要破坏这里每位乘客享受服务的权利吗?”

“SHIT!”抱小孩的黑人女子,很难忍受白种胖女人的诡辩及煽动,她不耐烦地骂到。“假如你出售的食品,和我家乡种植园提供的初级农产品性质一样,不含剥削和趁火打劫,我会非常感激你这样的服务。现在,收起你的暴利,滚到上等舱去,伺候那些官商老爷们吧!”

白皮肤的胖女人,听完黑人女人的责骂,顿时哑然失色。但她不甘心给穷人“愚弄”,没推着小车悻悻返回,而是拿起肩头的对讲机,叽里呱啦讲起另一种语言。

船上没几个人能听懂,不到十分钟,三等舱下来一个歪戴警帽的乘务员,帽檐下露出长长的金发,此人人高马大,周身胖肉很瓷实,肤色也与胖女人一样白。

“Take-off!Take-off!”客轮乘警一边喊着,一边用毛茸茸的大胳膊推搡挡住他前进的乘客。

这家伙的胳肢窝里夹一根警棍,仿佛英雄救美一般,朝那个无法将餐车挤进人群的胖女人奔去。退餐车的女人,见后盾赶来,萎靡的底气霎时回升,把她胸前肥厚的奶子,灌得像欲裂的气球。

又一阵叽里呱啦地对话,乘警面带微笑,一边听胖女人撒娇似的激愤之词,一边频频点头,他仿佛不需要内容,只需表演一个过程,一个接下来把反抗者带走的铺垫。

“你行李里面是什么?为何害怕挪动?为保证大家安全,请你提着行李给我去一下接待室。”说完,他笑眯眯地盯着两男一女。

“这个乘警笑面虎啊,肯定骗去接待室一顿狠揍!”杜莫一边说着,一边抹一把额头的热汗,舱室的容量有现,这么多人拥挤在狭小空间,就跟包子蒸在笼屉一样。

杜莫是一名海盗,长期呆在小潜艇上,从几百米深的海下钻游,生活确实乏味枯燥。但现在环境改了,眼前的景物不再是山、是水、是树木。我俩像鱼一样,从一个鱼缸被捞进另一个鱼缸,没一点缓冲便沉了进来。

我俩进入了一个阶层,它特有着空虚的吵闹,特有着自欺的坚韧,他们的语言远比他们的行动前卫,他们的胆子远比他们的口气怯懦。

或许,他们到濒临死亡那一天,也不会明白生命,这就注定了,这些人去哪都不再重要。愤怒因怯懦而生,又因怯懦而灭,这个群体是最好的旁证。

与杜莫不同,我曾经是一个杀戮工具,给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像马桶按钮似的恣意戳弄,当我挣脱出蒙昧,不再把迷信那些卑劣人性的小丑当成出路,任其凌驾于自我的人格;不再向逼迫我与垃圾为伍的现实低头,我才发现,自己原来这么强大。

现在,我是一个真正杀手,被上帝授予正义勋章的真正杀手,以此换取到上帝之爱,并守护着自己的自由。

杜莫意识不到,他突然进入一个阶层而引发的兴奋,就像一个巨人,一下掉进小人国,你可以随手倒毁它们的房屋,随手抢夺它们的财富和女人,而它们的愤怒和反抗,徒增笑尔罢了。

幸好,杜莫在我的暗示下,渐渐适应了这种环境,心态也调整过来。窒息的憋闷和潮热,越来越浓烈,小孩的哭声搅得人头皮发麻,任女人柔软甘甜的乳头,也堵不住他们的啼声。

许多忍受不了闷热的男人,率性脱掉了鞋袜,阵阵恶臭弥撒开来。他们滴溜着眼神,斜瞟女人喂奶时露出来的**,闷热与乏味仿佛给他们提供了充足理由,不单单可以脱鞋,瞳孔猥亵也顺理成章了。

在我闭目养神时,手心突然给人塞进了小颗粒,突然张开的眼睛,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,正撅着屁股往人堆里钻,同时引起一群成年男子的喝骂。

杜莫黑亮的额头布满汗珠,他仰靠着舱壁,半张嘴巴呼呼睡着,仿佛进入梦境去寻求广阔的空间与清新空气。四周的乘客,都像害了病的家禽,个个耷拉着脑袋,眼皮似合似闭。

我把拇指塞进手心,慢慢展开小颗粒,正欲低头细看时,忽然抬头扫视四周,以此捕捉有无偷窥我的眼睛。但四周依旧沉闷,围得水泄不通。

我这才展开小颗粒,一条牙签大的字条,摊在我内扣的手掌下,定睛一瞧上面的文字,心口悍然一惊。

没等多想,我便将纸条辗碎,搓成无数小球,朝不同方向,假装无聊一般,弹进周围密密麻麻的腿脚里。

悬鸦也在这群乘客之中,因为小条上赫然写到:“恋囚童已到,和你在一条船上。”除了他,别人不会如此说话。

看来,海魔号上的杰森约迪,先发的第一名杀手是我,而二发杀手果真八大名将之一。杜莫还在呼呼睡觉,而此刻,我额头上的汗珠早已超过他。

看到“恋囚童”这三个字,就像在死亡名单上读到自己的名字。


第二百四十三章:瞳上的欲望森林

大船浮动在海面上,我能感觉到船底的螺旋桨,正飞速搅动水花,载着我们向马达加斯加奔去。舱内的乘客,渐渐适应了潮湿闷臭的环境,因为他们的感官开始疲劳和麻木。

杜莫睡得更昏沉,他黑厚的嘴唇边缘泛起白沫,滑流出的口水被汗水夹带着淌进脖根儿。我依旧蹲坐在舱角,用假装睡意的虚眯眼神儿,仔细观察视线可见的每一个乘客。

这些肤色各异的人群中,有些女人蒙着黑色面纱,通过服饰不难推断她们的宗教信仰和地域风情。甚至许多男人,依旧穿着肥大袍衣,周身包裹如一具木乃伊,除了细长的眼睛和手掌,几乎看不到其它部位。

毛里求斯本就是人种和宗教混杂之地,即使我和杜莫也模仿类似风格打扮一番,一旦进入这个环境,就像我俩的大木箱,扎进堆儿里看不见影子,不会引人理会。

在肤色及宗教相对单一的亚洲地区,我俩恐怕会格外吸引眼球,但这里不会,也正是如此,别说从满舱拥挤的乘客识别悬鸦,想看遍舱室都难。

我很清楚,纵使恋囚童就在人群之中,想在这里干掉他,可操作性几乎为零。对手毕竟不是普通人,无法一招结果他性命,又不引起骚乱。

而且,一旦与其打斗,不仅乘警会通报马达加斯加海关,杜莫和恋囚童的陪护,也会上报杰森约迪,我和悬鸦联手之事败露的同时,更会危及芦雅她们。

晚上九点多钟,客轮驶入了安通吉尔湾,半小时后,舱内发瑟的广播喇叭响起,提醒所有乘客做好下船准备,渡轮将要在马苏阿拉半岛靠岸。我和杜莫拖着重重的大木箱,夹在拥挤吵闹的人群缓缓前行。

一上到甲板,清新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,令人心脑神怡,漫天闪亮的星斗,挂在宁静的夜空。人群的意识开始苏醒,到处是起伏的深呼吸,嬉笑和吵闹似乎被疲倦压在心里,谁也无法放肆的表达了。

“除去雇佣马车和船票的花销,我口袋还剩了一些钱,咱们找个小旅店洗个热水澡,好好休息一晚如何?你看吧!这地方多繁华,夜景多美,我喜欢城市霓虹。”

杜莫喜出望外地说着,我巡视着眼前高高的楼宇,上面扑闪着华丽的彩灯,招展着品牌和各种店面的名字,夜间疾驰的小车,从条条马路上来回穿梭。

眼前的景象,也令我内心一阵悸动,浮华的都市已与我隔绝多年,此刻,它们再次映入瞳孔,激起一丝兴奋之余,也不免勾起些沉重回忆。

“好吧,我们沿这条街道走,看到合适的旅店就入住。”说完,我拉起木箱朝前奔走。

“Welcome-to-Madagascar!sir-you-need-to-stay?you-need-a–beautiful-girl?”几个肤色不同的中年妇女,像马路站牌一般,隔二三十米一个,她们手里举着画报,没等我和杜莫走进,就站在原地挥手招呼起来,并向我俩展示旅店环境及艳丽女孩的照片。

杜莫伸长脖子,睁大眼睛瞄她们手上的画报,最后我们选中了一家旅店,并拖着大木箱跟一个黄皮肤的中年妇女走去。沿灯红酒绿的大街走了一会儿,便拐进一个胡同儿,青石路面很干净,顺着一绺石阶,我们进了旅店。

长长的走廊,弥漫着虚幻的红光,二三十个黑、黄、白、肤色的女孩,正翘着赤裸大腿,伸长脖子描眉化妆。

她们衣着暴露性感,超短的热裙裤,犹如蚊帐做成,朦胧又清晰地显现出那几件贴在肉体上的细小胸罩和丁字内衣。

杜莫吃惊而又新奇地打量这些女孩,当然,这群女孩里也混杂着几个容颜衰老的女人,不乏满足一下某些口味儿特殊的客人。

“嗨!先生,一万阿里亚一次,这些姑娘随便挑,多加一倍的钱,可多选一个姑娘。包您享受到新奇的快乐,呵呵呵……”坐在这排破旧沙发最边上的女人,或许是个领班,她一脸骚劲儿十足地表情,故作热情洋溢地说着。

杜莫开了标间,前台按杜莫为我转告的要求,选了一件卫生且安静的客房。很快,我俩顺着铺毛毯的青色石灰楼梯上了302号房间。

关上房门,我立刻闪到窗帘一侧,轻轻拉开一条缝隙,朝窗外窥看,并推测了冲破窗户跳出的时间及安全性,当然,也推测了从外面爬上来的可能性。窗外依旧街灯迷幻,各色汽车左右飞驰擦过。

杜莫掏出口袋剩余的钱,放在手心儿数了数,又稍带失落地塞回兜儿。

“唉!可惜了,房钱和押金令我的口袋经济周转不动了。”听完杜莫自言自语似的叹气,我眉头一皱,猜到他暗指什么。

“追马先生,那些走廊里的姑娘,有两个长得的确很棒,只花两万阿里亚,就能让那两个美人乖顺地进来服侍咱们。”

我一边检查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标间有无针孔摄像头,一边不以为意地回答到。“是的,用钱剥削一个人的尊严远比枪炮伪善。”

杜莫比我小五岁,他不过二十三的年纪,那副滑稽可爱的性格,有时令他看上去像个孩子。

“追马先生,您能再借给我一张欧元吗?”杜莫故意涎皮着脸,掩藏着内心的羞意。我轻轻吐出一口闷气,像终于等到杜莫坦白。

他坐在洁白的床上,满脸期待地望着我。我走到近前,端详了一眼杜莫脸上细碎的疤痕,或许在他的价值观里,生命仍旧是一笔赌注。海盗终究具有人性,他们也提心吊胆地活着,无法预料自己哪天会死在刀枪下。

“杜莫。你听着,那些坐在走廊的女人,一年接待上百千的嫖客,她们是HIV病毒和传染性疾病的高发群体。我只给你一张欧元,你会用装有一颗实弹的左轮手枪对自己头部抠一下扳机吗?”

杜莫听完我的话,立刻干巴了两下嘴唇,一脸茫然地看着我。杜莫出生在布隆迪,在饥饿、贫穷、战乱的环境中成长,他加入海盗后,落足大陆的机会更少。

显而易见,杜莫善于海上作战,善于山林作战,可置身霓虹闪耀欲望横流的水泥森林,完全驾驭不了生存法则。


第二百四十四章:旅店外的帮凶

“追马先生,您不是还有一盒安全套吗?”杜莫的话并不令我感到吃惊,悬鸦从废旧工厂丢出的包裹里,确实有一盒名牌安全套,而且我在山洞整理行囊时,杜莫也看到了,但他现在才含沙射影地提问此事。

“安全套用来保护狙击步枪入水,那个一头小辫子的蒙面杀手死前,身上只带了两只。我雨夜潜入了他在工厂的卧室,看到很多好东西,但我们不是贼,得捡最需要的拿,捡能保命的拿。”杜莫听完后,脸上绽出几丝笑意。

“追马先生,您知道吗?我们已经完成任务第一步了。”杜莫的话,立刻使我意识到,杰森约迪让我和杜莫转折毛里求斯的同时,顺带干掉悬鸦灭口。

“杜莫,如果你和感染病毒的女人交欢,即使有安全套防护,被感染的几率也会大大提高,就像穿上防弹衣后,无谓地往枪林弹雨中钻的傻蛋。你要知道,除了你自己,世上没人在乎你的懊悔与死亡。”

杜莫听完不再说话,他费了半天周折,不过是想问那盒安全套的由来。而我对他一再强调性知识,以此掩饰着自己。不过,假如杜莫能把我今晚的奉劝记在心里,他将受用一生。

而我,也略略感到,自从在赛尔魔佣兵手下救出杜莫,他先前对我那种迫不得已的虚伪收敛了些。

“你把木箱塞到床下藏好,我去附近超市买几件普通人的衣服,不然白天上街太扎眼。还有,洗完澡后不要裸-体躺在床上,天知道这些沾满嫖客与妓女交欢分泌物的床单有无消毒。”

杜莫听完我的话,嘿嘿憨笑起来。“如果追马先生不是一等一的杀手,常人一定自以为是地认定你有洁癖,以此满足沾沾自喜的可怜心态。”

我没说话,听了听门外动静,一把拉开房门朝屋外走去。走廊里的姑娘们,见我从身边擦过,个个用灼亮的眼睛打量着我。我很清楚,这些猎人的眼神,她们把我视作猎物,一种可以让她们愉悦高潮后还给钱的猎物。

当然,在上帝的法则中,不允许女人作践母体器官,不允许玷污圣母赋予的灵魂,无视法则的群体,上帝便会把恶魔的病毒和人性的蔑视降临。

走出霓虹幽暗的胡同,微微凉风掠过,却始终吹不走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儿,那些皮肉营生的姑娘们,迷失在恶俗之中却憧憬着高雅,她们就像水泥森林中的鳟鱼,顶着欲望的逆流溯源。

这会儿,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,我沿着色彩流动变幻的街道行走,寻找码头附近的夜间超市。一个穿帽衫的家伙,忽然绕行到我前面,他双手踹进上衣裤袋,脑袋缩进小帽子里。

“疾风大块儿头,渡海旅途还愉快吗!恋囚童和他的陪护,已入住贝鲁大酒店。你把这包东西给那个黑人陪护喝下,足够他睡到明天下午。”

说完,这个穿帽衫的家伙放慢脚步,我知道他是悬鸦,便急忙赶上去超过,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,他像神偷似的,把一包白色粉末放入我裤兜。

我继续行走,把他远远抛在身后,前面出现一家灯光闪烁的夜间超市,隔着玻璃橱窗,能望见靠外一层的货架,上面摆满琳琅满目的食品。

假如芦雅和伊凉能进到这里,两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推着购物车,可随意挑选喜欢的商品,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儿。

而现实,却令我们天各一方,我非洲大陆东岸的马达加斯加,她们在印度洋中部的海盗船上。她们,时刻牵扯着我的心。我仰望逐渐模糊的繁星,至少我们同在一片夜空下。

超市有光滑的白瓷地板,屋顶白炽灯光明亮,照得人很舒服,各种食物的味道混杂弥漫,许多晶亮的镜面左右闪过。这种感觉,给我一种淡淡留恋,记忆的沧桑渐渐荡起积淀。

我给杜莫选了一件大号内衣,又购置了两套(商标不详)运动装,当然,其中一件还得是肥大的,符合杜莫穿。选的运动装都带衫帽,必要时刻用来遮脸。

我又采购了一些面包、腊肉、果汁……,结算时支付了两万阿里亚。往旅店回走的路上,我见四周已无行人,便掏出悬鸦给的药包,里面还有一支一次性注射器。

倒掉一瓶矿泉水,只留一点清水与药粉摇匀,利用注射器从饮料商标后面打入。使用过的工具,被我折断分隔,投进不同的垃圾箱。

再次回到走廊时,只剩四五个姑娘坐在沙发上,其余应该正在楼上,与嫖客疯狂做爱。

我拎着购置的物品,低头往楼梯口走,经过那几个姑娘时,她们竟然对我嗨一声,同时抱起自己双腿,对我展露了黄呼呼的羞私,然后一起开心地咯咯笑起来。

她们勾引我的同时,也是在羞辱我,讥笑我有钱买食物却没钱享受女人的器官,讥笑我是个胆小鬼或性无能。

她们的肉体上,拥有着让男人快乐和哺育生命的器官,但那个器官最终却被拥有者挟持,用来刺激上帝。

我假装没有看到,继续低头行走,就让她们当我性无能,只要不找我麻烦逼我出手,只要不影响我拯救女人们的计划,随她们讥笑去吧。

杜莫见我回来,忙伸手接过购物袋儿,他先是抽出一根腊肠,三五两下咬进嘴巴,仿佛要用现在的食欲,抵消体内潜伏涌动的性欲。

“哇呕,哇呕!不得了,居然给我买了运动衫,知道吗?我最喜欢穿这玩意儿,可杰森约迪这混球,非让我们一年四季穿他设计的军服,现在,老子他管不着,嘿嘿嘿,嘿嘿嘿!”

杜莫大呼小叫的惊诧完,急忙把油亮的手指塞进嘴巴吸吮,以便涮干净手指,去试穿新买的青色运动衫。

晚餐吃得很愉快,杜莫边鼓囊着塞满食物的腮帮,边仰着脖子大口喝果汁。当我洗完澡出来时,他已经穿上那件大号裤衩,斜横在小床上睡着了。那个商标后面带针孔的饮料瓶,被我用一瓶完好的更换掉。

走到窗帘前,我又朝外窥望一眼,看看钟表,已接近凌晨。悬鸦应该到了指定位置,正等我赶去,一起做掉恋囚童。


第二百四十五章:贝鲁酒店的碎肉

我从自己床下拖出木箱,打开箱盖儿后,快速组装好狙击步枪。换上新买的运动衫,背上长长的枪袋儿,然后沿旅店三楼的窗户小心翼翼爬下去。

双脚缓缓落地后,旅店靠马路的所有窗户,都拉上了厚重的窗帘。映射在上面的影子,左右摇摆晃动,嫖客与妓女正躲在夜的牢笼,彼此榨取着欲望。

马路两边的街灯,昏暗了许多,仿佛也开始了沉沉睡意。偶尔疾驰擦过的汽车,逃命似的不知赶去哪里。

我将运动衫帽罩在头顶,耸肩颠一颠后背,使步枪背带与帆布小包挎的更舒服些。左右巡视一番,见四下无人,便将头一低,猫腰进黑夜中,顺着那些关门闭户的街店墙根儿,我不断提升奔跑速度。

海上吹来咸腥潮湿的风,路边那些纸屑及塑料袋,顺着风向时而翻滚时而飘忽,有些顶撞在垃圾箱或路灯杆下,只逗留几秒,又胡乱去到别处。

快要下雨了,我把上衣拉链往上提了提,继续朝悬鸦的位置奔去。贝鲁酒店是这座海滨城市较高的一所建筑物,在它对面有一座临海丘陵,悬鸦正在山头最高的位置等我。

我尽量选择幽暗的路线奔跑,避开每一个装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,以免那些呆板的电子眼拍到一个深夜背抢乱跑的嫌疑人。

细细的雨点开始坠落,海风扬起的灰尘,迷幻在灯光中,不为肉眼所见,但鼻腔渐渐嗅出水土混凝的味道儿。

跨过一条靠山的公路,沿着山坡攀跑,等我赶到最高位置,轻柔细密的雨点已把这片城市滋润。

“看啊!此刻的城市多美,没有喧嚣,只剩下时间和欲望。”悬鸦从一旁的石头后面闪出,他依旧蒙着面纱,脑袋裹在衫帽里。

“哗哗,哗哗……”背后的山脚下,乱石里响着海浪,吹上山头的风,也多了几丝凉意。伫立在城市楼群中的贝鲁大酒店,已经与我踩着的山头同高。

不同之处在于,它的顶层有一张巨大的彩灯广告牌,而幽暗的丘陵山头,却站着两名狙击杀手。现在,我们就要朝它射击。

“俯视45度,左侧数第十一个窗口,风向15,湿度20,距离目标八百一十五米……”

悬鸦趴在我身边,双手托着望远镜,一把同样的巴特雷狙击步枪,竖在他两条手臂之间。

本来我俩要同时射击,将恋囚童与那个海盗一起做掉,防止打死一个吓跑一个。可雨夜的视线不是太好,他不得不临时充当我的狙击副手。

“看到那个窗口了?”悬鸦放下望远镜,问。

“是的。”我眼睛紧紧贴在狙击镜孔上,一边让眼球适应里面的亮度和距离,一边回答。

“恋囚童与一个红皮肤的墨西哥人入住里面。”悬鸦继续说着,并把右手塞进胸部的上衣内兜。

“一张蓝色落地窗帘,严密封挡着整扇窗玻,运气没告诉我,第几枪可以打中目标的脑袋。”我陈述着狙击准镜中的看到的一切,以待悬鸦用沉默表示与我锁定的目标一致。

“一枪就可以。”说完,他刚好掏出一部黑色的(品牌不详)手机,按了一下重拨。三十秒后,电话一端传来声音:“河马先生,准备就绪。”

“我是绿竹,Action!”悬鸦与手机里的人,简短对接了暗号,随着他最后一句行动,狙击步枪锁定的那扇窗户,整长窗帘唰一下坠落。

与此同时,伸在黑夜里的狙击枪头,蹦出一朵火星。“嗖”!一颗赤红色宛如流星的弹头,钻进细密的雨线。尖锐的鸣叫声,与子弹的速度交织出一条耀眼的弹道轨迹,直奔向那扇突然掉落窗帘的窗户。

恋囚童是一等一的高手,他入住的这间客房,位于十七层,窗帘拉得如此严实,绝不是害羞给人看到屁股,而是杀手意识里的警惕,提防窗外的冷枪。

虽然,他知道自己离任务的战场尚隔茫茫大海,敌手远在千里之遥,但他还是在窗帘掉落的一瞬间,以闪电般的速度,抓起身下女人的头发,用一具赤裸躯体掩护自己翻滚下床,死死贴趴在了地板上。

但那个与他同行的海盗,正披散着头发跪在床上,双手使劲扒住一个酒店妓女丰满的屁股,不顾一切地狠狠顶撞。

急速飞驰的弹头,窜出枪膛之前,本想朝着浑身刺青的白皮肤光头射去,可这家伙的意识与反应速度非同一般,我没法及时捕捉到他,只好将T型准线往左略微一偏。

警惕性相对薄弱的海盗,只顾蛮力发泄,他面向玻璃窗的太阳穴,也就瞬间成为了子弹冲刺的靶位。

巨大玻璃窗溃断碎毁刹那,执行陪护任务的海盗,好似平时甩一下盖到眼睛的发梢,脑袋朝右一扬,整片头盖骨犹如拇指弹起的硬币,混杂在溅喷的鲜血中,朝房门撇撒冲去。

酒店洁白的床单,以及妓女撅翘迎合的雪白大屁股,顿时布满猩红的血点、白乳膏般的脑浆、沾着发丝的头皮骨屑,密密麻麻一大片。

亢奋着的酒店妓女,扭头看到身后的一幕,登时放大惊恐的双眼,发出刺耳尖叫。她奋力摇甩屁股,挣脱掉海盗死时抓在她圆润屁股上的双手,疯一般蹦下床,朝客房门口跑去,溅射在屁股上的粘稠污物,正顺着她大腿根儿滑淌,一只萎蔫的安全套,仍夹在她肥厚的臀股沟,像小尾巴似的一甩一甩。

可是,她赤-裸疾奔的肉体,刚擦过第二张床,曲线柔美白润的后背,便冒出一个血孔。躺在地上的恋囚童,用消音手枪止住了她的吵闹。

“嗖,嗖嗖。”我一连打出三颗子弹,希望隔着木质床板穿死躲着的恋囚童。

“打草惊蛇了,恋囚童好像贴着地板爬进了浴室。”悬鸦话音刚落,他胸下竖着那把狙击步枪,砰的一声响,窜出一颗子弹。

客房里面,被恋囚童扯着头发拉下床的酒店妓女,正泪流满面,她一手捂着自己嘴巴,克制发出尖叫,同时被胁迫着,哆哆嗦嗦去挂窗帘。